廣西是壯族“歌仙”劉三姐的故鄉。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廣西彩調劇和電影《劉三姐》曾風靡全國和東南亞國家,成為一個時代的美好記憶。在廣西壯族自治區成立60周年之際,新編彩調劇《劉三姐》再次進京演出。劉三姐的故事和歌謠,流淌過歲月的河流,在時代的輪回中激蕩、悠揚。
從傳說“降臨”人間
據考證,劉三姐的故事最早見于文獻是南宋王象之的《輿地紀勝》。而在壯族祖先布洛陀神話史詩中也有“僚三姐造歌”的記載。現存大部分著作認為劉三姐是唐中宗時代出生的,距今約1300多年。
劉三姐是整個華南珠江流域多民族同有的“歌仙”,關于她的故事在人們口口相傳中,產生了許多不同版本。廣西宜州傳說劉三姐15歲時為抗拒林氏逼婚,與情人出奔,雙雙成仙而去;柳江邊的柳州人說她遭流氓惡霸迫害,在魚峰山鯉魚巖里騎鯉魚升天成仙;漓江邊的桂林人說她和情人白馬郎在七星巖對唱三天三夜,最后變為一對黃鶯飛去,留下高大的三姐歌臺;郁江邊的貴港人說她與白鶴秀才在西山山頂對歌七日,最后雙雙石化,或說三姐堅決反抗財主莫懷仁強娶,乘船飄然而去……
各種傳說讓劉三姐名傳四方。而彩調劇、電影、舞劇等以劉三姐為題材的上百種文藝作品,則使她從傳說“降臨”人間。1960年版的廣西彩調歌舞劇《劉三姐》曾五進中南海、四入懷仁堂匯報演出。特別是知名導演蘇里執導的電影《劉三姐》上映后,劉三姐瞬時間在國內外火了。
天下民歌眷戀的地方
“劉三姐山歌的生命力,源于壯族稻作文化的孕育。”壯族學者梁庭望認為,稻作經濟對壯、侗等民族的生產結構、耕作方式、民族風俗、民族性格、民族意識產生持久而深刻的影響。
驕陽下,先民們挽著高高的褲腿,高歌一曲問同伴:“嘿,什么結果抱娘頸?什么結果一條心?什么結果抱梳子?什么結果披魚鱗?”話音剛落,稻田那頭便傳來回音:“嘿,木瓜結果抱娘頸,芭蕉結果一條心,柚子結果抱梳子,菠蘿結果披魚鱗。”一問一答間,人們用巧妙的智慧將大自然的秘密糅進了山歌里。
各族民間“詩人”珍愛著勞作中的每一次俯身,每一鎬泥土,每一束稻穗,從自然里為山歌汲取了充滿生活氣息的創作題材。出于對農耕文化的崇拜和豐收的期待,具有“立地成田”農作本領的劉三姐被壯鄉先民們送入了“神系”,成為流傳了千年的信仰。
久而久之,十里八鄉,紅白喜喪,山歌成為先民們溝通交流、傳情達意的專屬工具,也逐漸形成了“歌圩”這一古代文明的集群形式。“三姐騎魚上青天,留下山歌萬萬千;如今廣西成歌海,都是三姐親口傳。”人們在這個相互交流、傾訴和激勵的固定平臺里,用噴涌而出的歌才與智慧,使對歌的獨特形式越發閃爍光芒。
如今,歌圩在廣西人的手里幻化出“萬花筒”般的絢麗色彩。每年的“三月三”是壯族傳統歌節,也是漢族的上巳節、侗族花炮節、瑤族的干巴節……橫縣的“夜歌圩”、武鳴的“城鎮歌圩”、南寧市區公園里的“城市歌圩”,還有每年舉辦的民歌盛宴“南寧國際民歌藝術節”,甚至近年興起的“網絡歌圩”等崇尚“以歌會友”的壯鄉人民,篤定地用民族的熱情和嗓音,把壯鄉打造成“天下民歌眷戀的地方”。
不負三姐不負歌
“多謝了,多謝四方眾鄉親,我今已有好茶飯,還有山歌敬親人!”前不久,電影《劉三姐》中“劉三姐”的扮演者黃婉秋在桂林木龍湖景區唱起經典曲目《只有山歌敬親人》,獲得觀眾熱烈掌聲。從17歲出演劉三姐,到年逾75歲高齡,黃婉秋如今仍活躍在舞臺上,穿梭于國內外,為各地民眾進行表演,不遺余力傳唱“壯鄉美”。她說:“我一生榮辱都與劉三姐緊緊聯系在一起,絕不負三姐不負歌”。
黃婉秋自小喜愛文藝,13歲時,突破父母的阻攔學習桂劇,隨后被選為劉三姐扮演者。電影的火爆讓這個年輕姑娘一夜間成為人們心中的一朵壯族金花。
成名后的黃婉秋沒有忘記家鄉的培養,長期扎根廣西工作,先后擔任中國國際文化交流中心廣西理事、廣西海外友協理事、廣西文聯副主席等。1992年劉三姐藝術團成立至今,她率團到過10余個國家、地區及國內近30個省份演出。
幾十年來,在黃婉秋一樣的老藝術家們言傳身教影響下,一代又一代的“劉三姐”誕生了。2004年,“80后”青年演員王予嘉接演第五代劉三姐。從此以后,她的生活中似乎也只剩下了劉三姐,她坦言:“有時候甚至已分不清哪些是自己、哪些是劉三姐。”
時光在傳說與現實中流轉,在那些像黃婉秋一樣熱愛生活的壯鄉人民心里,智慧勇敢的劉三姐一直活在人們心中、活在人們身邊。她用山歌鼓舞人們,唱著,唱著,唱過急流險灘,唱過滄海桑田,從唐代唱到今日,從今日唱到未來,從山水壯鄉唱到全世界。
如同流轉不停的春江水,歌聲不緊不慢地浸潤著人們的心靈,就像春江水撫過石縫一般撫平生活中的不悅和傷痕,吸引著更多的“劉三姐”們綿綿不休地唱下去,流淌成壯鄉人新的時代記憶。(周仕興 潘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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