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撰稿人 | 小艮
在電影中尋找生活的更多可能。
去年的金雞獎頒獎禮上，劉德華說了一番驚人之語：“我用我一生的幸福希望你今天拿到最佳男主角。”
這半開玩笑的話里，包含著極大的肯定。
力挺的是誰？肖央。
而提名角色，正是《誤殺》里的李維杰。
憑借這個角色，肖央脫胎換骨，獲得了業內極大的肯定，被視為“中國商業電影的新希望”。
再到《誤殺2》，只憑一個表情，一滴不自覺落下的眼淚，肖央再次立住了一個堅忍強大的父親形象。
可你知道嗎？
最開始，他從未想過要做一個演員。
我不是演員
肖央的演技第一次受到業內人士的肯定，是《唐人街探案》里的警探坤泰。
出場方式就很獨特，先見肚皮，后見其人。
還沒說臺詞，單單是肢體動作和表情，肖央就將坤泰油滑、野蠻的個性刻畫出來。
其后，他表示要與唐仁“劃清界限”的戲，也成了一大搞笑名場面。
肖央的表演，好在自然。
他懂得喜劇原理，要塑造丑角，就得矮觀眾一截，角色賤兮兮的，才能討人喜愛。
回顧坤泰一角時，他說：“我感覺自己完全是在這個角色里放假，他是我的游樂場，終于可以100%地投入到你感興趣的一件事上，玩得不亦樂乎，特別過癮。”
玩，是心態；投入，是態度。
下一年，他又有新作《情圣》，將遭遇中年危機的肖瀚演繹得有血有肉。
對于表演，肖央慢慢開竅了。
但他始終覺得，自己不該做一個演員。
肖央骨子里是個文藝青年、理想主義者，他有著磅礴的表達欲，但又總是處在自我懷疑之中，一直在探索著自己與世界對話的方式。
他自導自演的《老男孩》里，有這樣一幕戲：
傾盆大雨，肖大寶深情地彈著吉他，想吸引意中人的目光。很不巧，姑娘走過時，恰好雷聲陣陣，歌聲完全被蓋住。
這很像肖央人生的一個縮影：有理想，有追求，但真心錯付。
40歲之前，他有過很多身份。
自小，肖央就不是傳統的好孩子，他討厭規則、束縛，喜歡不同、另辟蹊徑，能在課堂上搞出點火的惡作劇。
16歲，他愛上了畫畫，拿起畫筆時，他覺得自己才跟這個世界發生了聯系。
于是，毅然離開家鄉，只身前往北京追夢，成了“北漂”。
他考了三次才進中央美院附中，但后來回憶，老師傳授的技法，從觀念上早已過時。
迫于現實壓力，他考入北京電影學院的美術系廣告導演專業。
影像從此成了他的表達手段、掙錢技巧，做導演，成了他新的目標。
吊詭的是，肖央特別受導演系同學的歡迎，大家都說他有表演天賦，很有韓國大叔的感覺。
可那時他才21歲。
我要做導演
大學期間，肖央成了有名的“接單王”，拍片子手快活好，也不介意談錢。
但在29歲時，已經成為廣告導演的他想干一件特理想主義的事兒，拍一部真正想拍的、有靈魂的作品，與青春告別，就此過上庸庸碌碌的生活。
肖央很任性，要求時長是10分鐘，他因表達需要，愣是做了40多分鐘。哪怕最后預算超支，也要自己墊錢。
這部作品，便是后來火遍全國的短片《老男孩》。
當時合作的甲方王太利，成了他的朋友，兩人一起出演短片，后來還搞了個組合“筷子兄弟”，唱了很多年的歌。
《老男孩》紅得一塌糊涂，直接改變了他們的命運軌跡。
如潮水般涌來的名利與熱度，一下子打亂肖央的人生計劃，他感到非常迷茫，甚至一度陷入焦慮，去看心理醫生。
他沒有料到，這個直抒胸臆的短片竟然擊中那么多孤獨的靈魂。
很自然的，在2014年，他自編自導自演了劇情長片《老男孩猛龍過江》。
照例，命運再次開起玩笑。
電影口碑勉強，反倒是宣傳歌曲《小蘋果》迅速躥紅，成了廣場舞界的王者曲目。
做導演不成功，那試試歌手？肖央一如既往地投入，他真的鉆研了聲樂，學習了唱功。
某回演出，筷子兄弟在候場時，聽到舞臺上韓紅的歌聲，肖央一下陷入窘迫和羞慚之中。
他很謙卑，自知功力不夠，也無法在音樂中得到真正的愉悅。于是，暫別了歌手的身份。
2018年肖央躊躇滿志，推出籌備三年的心血之作《天氣預爆》，他請來了一眾喜劇大咖坐鎮，雖是喜劇片，卻有關照霧霾的現實野心。
然而，最后的結果并不如人意。
肖央因此遭遇人生中的至暗時刻，他在成功與挫敗、高峰與低谷之間反復游蕩，反復撕扯，變得愈發迷茫，困惑，不茍言笑。
而命運施于的肅殺，被他放在了角色中。
“你是個好演員”
制作方買下電影《誤殺瞞天記》版權，男主第一人選敲定的就是肖央。
他再次面臨演員這一身份時，最初是惶惑、不安的：“確定要找我演有一個17歲女兒的爸爸嗎？”
習慣了喜劇演法的肖央要拍一部正劇，硬著頭皮上了，好在，他始終懷有做事的那份初心：真誠、謙卑。
為了符合人物“更老更黑”的形象，他還曬得掉了一層皮。
結尾高潮戲，他在雨中淋了三天，這才有堪稱全片點睛之筆的一個升格特寫鏡頭。
對這個鏡頭，肖央理解相當精準：一場洗刷真相之雨，一場審判之雨。
肖央在《誤殺》中的表演好在哪？
在于分寸感。
他呈現了一個小人物在遭遇絕境前后兩種迥然不同的狀態。
前期，他是個老好人，但面對強權，還是唯唯諾諾，懂得認慫。
后期，為了保護女兒，保護家人，他變得理性堅韌，充滿力量。
他的表演可以細膩到什么程度？
只看一場戲，李維杰上了囚車，從戲劇角度看，這是情感高潮位，需要煽情。
看他怎么處理——
與妻子、女兒分別，痛徹心扉，萬般不舍。
但一想到自己的犧牲最終可以換來全家安寧，他又有了靈魂上的升華與慰藉。
這是影片中李維杰唯一一處落淚，但又面帶笑容，像舍身取義的佛。
他整段表演非常克制，生動地呈現出了一個普通人在自私與犧牲之間的掙扎。
可以這么說，肖央不是在演繹一個角色，而是成為了那個角色。
到了《誤殺2》，全新故事，全新人物。
肖央再次飾演一位父親林日朗，但和前作有極大的區別。
《誤殺1》，李維杰是個影迷，他得知強暴自己女兒的禽獸是市長與警察局長的兒子，于是他化身為保護家人的“牧羊犬”，心思縝密，步步為營，有著極致的理性。
而在《誤殺2》中，林日朗的身份有升級，底層編劇，劇本還經常被隨意篡改。
他患病的兒子小蟲好不容易等來配型合適的心臟，卻被人搶走。
林日朗不得控制醫院，與警方對峙，面對的是殘酷的真相，與未知的強大的兇手。
他獨身一人闖入狼群，這一切的驅動力是愛，這體現的是極致的感性。
從某種程度上說，肖央以一己之力撐起了影片的戲劇張力與情感張力。
他的表演極有層次，面對主治醫生，他就有憤怒、不安、央求等種種情緒，細細回味，每一層，都是人出乎本能的真實反應。
而肖央正是抓住了這種“動物性的本能”，所以才能將一個愛子如命的父親形象演繹得細膩、豐富、絲絲入扣。
《誤殺2》的主題和《誤殺1》相同，講的都是小人物被碾壓后的奮力反抗。
林日朗經歷著種種碰撞，善與惡，情與法，倫理與規則……
憑借這部影片，肖央又有了一部表演代表作。
而在戲外，“碰撞”也是肖央的人生關鍵詞，他有異于眾人的真誠與踏實，也有巨大的惶惑與不安。
他似乎是個被動者，在等待著命運的召喚。
也因此，他未來的路，尤為值得期待。
《老男孩》里，肖大寶因為意中人的忽視，一怒之下將心愛的吉他丟進了河里。
后來，在好友王小帥的感召下，他學起了跳舞，潛入水底找回了吉他。
吉他代表著什么？熱血、天真、夢想。
或是一個個身份，演員、歌手、美術生、導演、編劇……
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天，肖央會閃耀出多面體的另外一面，更加璀璨奪目。
時光君相信，這個老男孩會再次蛻變，他所需要的，只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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