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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浪聞鶯》差評!國產文藝片的矯情病

    2022-03-09 04:55:57 來源:人民日報客戶端

    本片改編自茅盾文學獎得主王旭峰的作品《愛情西湖》。

    和陳凱歌導演的《霸王別姬》類似,兩者都用一種傳統戲曲為載體,通過時代變遷,串聯出主角們的愛恨情仇。無論京劇《霸王別姬》,亦或越劇《梁祝》,那種融進中國人骨子里的文化傳承,總能夠在不經意間就感染著眾多觀眾。

    一、兩女一男糾纏多年的情感糾葛

    故事從1992年的夏天講起,垂髫和銀心是浙江嵊縣知名的越劇演員,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學戲,一起表演,她們合作最成功的作品當屬古典愛情神話《梁祝》。

    垂髫表面柔順,骨子里卻異常倔強,她在越劇表演方面極具天賦,于是順理成章成為縣越劇團獨當一面的人物。對于越劇的狂熱,讓垂髫經歷不少挫折,然而,無論在高峰還是處于人生低谷,她都把越劇當成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銀心看起來唯唯諾諾,實則很有心機,在越劇團,她一直是垂髫的陪襯,雖當面不說,內心卻千方百計盤算如何出人頭地。垂髫的雙目受損,讓銀心看到了取代對方的機會,兩個總角之交的玩伴,終因人生不同的選擇而分道揚鑣。

    和《七月與安生》的設定一樣,兩位女主角都有著自己獨特的個性,并且長時間將對方看做最好的知己,只不過,再好的關系也要屈就于現實,就如越劇一般,高高在上卻難以養家糊口,終究都要面對生活的一地雞毛。

    雖然電影主線是講述兩個女人之間長達幾十年的糾葛,但為了增加戲劇沖突,還是不免俗的加入一位男性角色——畫家工欲善。他對垂髫的念念不忘,以及對銀心投懷送抱的默許,讓兩姐妹始終處在一種若即若離的微妙關系。

    從人性角度分析,工欲善有些自私,他并不愛銀心,但又不舍得放棄對方的傾心,在他心中,銀心不過是其得不到垂髫的替代品,可對于垂髫,他又不敢放下身段去大膽的追求,這種左右搖擺,最終傷害了身邊兩位最親密的女性。

    和工欲善不同的是,垂髫和銀心盡管中間有著種種不快,但幾十年培育出的感情基礎,讓她們無論在什么時候都掛念著彼此,并且那種情感,即使摻雜著嫉妒、失望,卻真實的讓人動容。當銀心將本屬于垂髫的機會搶走時,兩人反目成仇,垂髫卻仍然沒有忘記提醒銀心要努力,一定要演主角;

    在對方生活最潦倒的時候,一句“你還想不想唱戲?”輕易就化解兩人之間的矛盾,將她們再次牢牢捆綁到一起。女人之間可以有摩擦,可以有矛盾,但只要理想一致,終究殊途同歸。

    二、時代背景下傳統戲曲挽歌

    電影的主線圍繞著越劇,免不了有大段的現場表演。

    對于不喜歡傳統戲曲的觀眾,太多的戲曲唱段難免會讓他們如坐針氈,可對于喜歡的觀眾來說,大銀幕看越劇卻有種獨特的味道。

    伴隨著主人公的一顰一笑,在放大的畫面前,所有表情都盡收眼底,能夠獲得和小劇場完全不同的觀影感受。

    影片主角的幾次生活打擊,其實也是越劇式微的真實展現。

    從被全民熱捧,演出時掌聲雷動,到后面不得不放下身段,屈就于農村搭設的簡陋舞臺,卻仍然賣不出多少票,直至委身西湖游船表演,徹底淪為娛樂工具,越劇一步步走下神壇。

    《百鳥朝鳳》中,嗩吶這種中國傳統樂器在社會的改革大潮中敗下陣來,不幸變成倉庫角落里不起眼的擺設品,而《柳浪聞鶯》愛情故事背后,折射的更多是傳統文化的凋零。在一個快餐文化的時代,傳統戲曲猶如過時的老古董,已經沒有多少人真正去關心它的死活,那些苦苦堅守的手藝人,其經歷的彷徨和痛苦更是外人無法理解。

    為堅持唱戲,垂髫甚至可以做盲人按摩師糊口,并且違心接受富商的跳舞邀請,只不過,即使再落魄,她們仍舊虔誠的守護著藝術底線,這是作為藝術傳承人最值得尊敬的地方。

    三、文藝電影的困惑和無奈

    作為一部小成本文藝片,電影大多數場景簡單,但攝影師卻準確抓住了每個城市的特點,構圖的匠心,讓每幀畫面都能夠最大的捕捉場景精華,呈現出極致美感,而與杭州城市風格的緊密結合,則讓全片從頭到尾浸潤著江南的酥軟,那種煙雨樓臺,癡情男女的曖昧,連空氣中都仿佛滲透著濕漉漉的味道,使得柳浪聞鶯的故事只屬于杭州,也只能發生在杭州。

    配樂與劇情的高度融合,總能在如泣如訴中傳達出角色的心意,讓整個故事更多了層凄婉的氣息。

    男女主角的外形與劇中性格高度重合。女主角汪飏硬朗剛毅,雖為女子,線條卻多了分男人的粗礦,與垂髫角色氣質不謀而合,在《梁祝》中,她本來就負責扮演梁山伯,其冷峻更讓角色多了幾分英氣,而鄭云龍自帶古典藝術家的氣質,與工欲善畫家身份也相得益彰,男主的溫潤如玉,像極民國時期走出的翩翩佳公子,他的優柔寡斷,也帶著文人特有的先天悲劇,最終,電影中女人家的感情大過于男女之間的愛情,梁祝還是分開,但那份感情卻注定長留心中。

    不過,本片也犯了大多數小成本文藝電影的通病。全片的小資小調太過明顯,仍然沒有逃脫一小撮文藝青年的自憐自艾,他們總覺得自己的愛情悲劇足可以感動所有人,殊不知普通觀眾根本不會買賬,一味地在自己的世界自嗨,只會淪為市場的炮灰。

    男主角標準文藝男性格,什么都喜歡藏著掖著,不愿表達,也不愿說出口,很不討喜,反不如劇中女性角色來的灑脫,愛就在一起,不愛就離開,絕沒有拖泥帶水。

    電影的形式內容遠大于故事情節,甚至可以說,本片的故事線單薄到讓人忽略不計,全片更多依靠情緒和表演去支撐。戴瑋作為一名女性導演,她的細膩溫柔,對于細節及情感的準確把握,總能夠在不輕易間就讓觀眾破防,但過于個性的表達,極重的文戲腔,很容易陷入文藝青年的無病呻吟,與現實的脫節,讓普通觀眾完全沒有代入感,而男女主人公的許多作為更顯得極為矯情。

    如今的國產片,很難在藝術和商業之間取得平衡。一些大制作,過于追求場面及特效,雖可以在短時間獲得感官方面的歡愉,卻無法帶來更多的思考,而文藝片又永遠陷入不接地氣的怪圈,即使主創團隊如何努力,最后呈現的效果卻始終無法打動普通觀眾,甚至由此引發路人對國產文藝片的敬而遠之。

    其實,許多文藝片也進行了大量嘗試,在敘事過程中加入人物的情緒轉變,但再飽滿的角色塑造,依然抵不過緩慢的節奏趕客,缺少戲劇沖突,注定只能被少數影迷欣賞,卻無法真正走進大眾的心中。

    《柳浪聞鶯》沒有對國產文藝片沖破瓶頸帶來任何貢獻,它不過維持著該類型基本的藝術追求,當最后畫面定格在垂髫的風華絕代時,觀眾也只能在這如壁紙的美景中多看一眼,聊以自慰。

    關鍵詞: 柳浪聞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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