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聞記者 劉彥君
(相關資料圖)
記者節前夕,整理這一年的足跡,一個問題始終縈繞心頭:在AI能夠快速生成信息、整合資料的今天,記者“在現場”的價值,究竟還有什么是不可替代的?
答案,或許就藏在我用雙腳一次次走過的那些“最后一公里”。
記者在海拔4860米的達古冰川采訪
在海拔近五千米的達古冰川,這“最后一公里”是缺氧環境下,雙腳踩在碎石小徑上的刺痛與沉重。我們記錄下科研人員為冰川“蓋被子”的嘗試,但AI永遠無法體會,當我和同事一起,扛著設備攀上海拔4860米時,高原反應帶來的頭痛欲裂;它也無法描述,當覆蓋的納米材料被掀開,那片久違的微藍色冰體在陽光下折射出幽邃光芒時,我們內心的震撼與悸動。
記者(右二)與同事在達古冰川
莊立超博士觸摸冰層時眼中的專注,當地藏族同胞恩燈多講述冰川消褪時語氣里的惋惜,這些細膩的情感與現場的溫度,是任何算法都無法模擬的。這最后一公里,是生命體與環境的真實交互,是只有親歷者才能捕捉的“呼吸”與“心跳”。
記者在巴山大峽谷采訪
在巴山大峽谷的絕壁棧道上,這“最后一公里”是汗水浸透衣背的堅持。我們沿著峽谷、絕壁艱難前行,每邁出一步都能聽見自己粗重的喘息。
AI可以輕易計算出這條“棧道”的海拔落差與10公里里程數據,但它永遠無法懂得,當我們在懸崖邊駐足,俯瞰腳下萬丈深淵時,那種對自然的敬畏與對建設者智慧的嘆服。更無法體會,我們在崎嶇山路上連續徒步4小時后,終于見到因丁達爾效應灑在溪澗上的光束時,那份發自內心的喜悅與釋然。
在樂山與自貢的美食江湖中,這“最后一公里”是舌尖上的灼熱與市井間的煙火氣。今年,我們做了些新嘗試,我和同事“特工伍六七”嘗遍了樂山的蹺腳牛肉、自貢的鮮鍋兔。AI可以羅列菜譜、分析辣度,但它無法代替我被辣得“嘶哈”吸氣時,與店主相視一笑的默契;也無法體會在樂山一天七頓、經費“燃燒”的快樂與“罪惡”。
那種從味蕾直抵心靈的地域文化體驗,那種在街頭巷尾與攤主、食客閑聊中獲得的、超越食物本身的人生故事,是數據永遠無法生成的。這最后一公里,是帶著體溫的人際交流,是五感全開的真實在場。
而在追尋大禹足跡的“尋路禹跡”系列采訪中,這“最后一公里”更成為一場與四千年歷史對話的現場求證。
記者在安徽蚌埠采訪王吉懷
我們跨越山東禹城、浙江紹興、安徽蚌埠。在德州禹城,出租車司機聽說我們來自四川時,脫口而出那句“大禹可是咱老鄉”的親切;在紹興大禹陵,研究員柳哲霖輕撫那塊被稱為“窆石”的四千歲巨石,講述它一次次斷裂、又一次次被修復的堅韌歷程;在蚌埠禹會村,考古學者王吉懷講述他親手發掘的黃土臺基時,眼中仿佛重現“禹會諸侯”盛大場景的穿透力……
這些瞬間,都需要我們真正站在那片土地上,感受風土與人情,與歷史的守護者們面對面交流,才能把散落的傳說、文獻與實證,串聯成有溫度、有筋骨的故事。
AI可以匯總所有關于大禹的記載,但它無法獲得這種基于地理空間和人際互動所產生的、對文明脈絡的現場理解與情感共鳴。這最后一公里,是記者用腳步完成的地理求證,也是用心靈進行的歷史對話。
所以,回到最初的問題。AI或許能成為我們強大的信息助手,但記者“在現場”的核心價值,恰恰在于那AI無法替代的“最后一公里”:是抵達現場的身體力行,是高原反應、是絕壁跋涉、是辛辣灼燒、是風雨兼程,是時空交織的現場求證,是腳下的黃土、是手觸的遺跡、是跨越千年的回響。
我們記錄時代,不僅用筆和鏡頭,更用我們的感官與心靈,去探尋真相、傳遞溫度、連接古今。
這條“最后一公里”的路,我們將繼續堅定地走下去。因為,新聞在現場,更在人心深處。
上一篇:十五運會實施交通管理措施期間工作日或迎來千萬級客流 廣州地鐵開啟護航模式|今日精選
下一篇:最后一頁
責任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