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來源 | 中國文化報
作者 | 張頤武，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文化資源研究中心主任
近期，一檔由騰訊視頻出品的影視導演競技真人秀《導演請指教》引起了很多關注和討論。節目讓通常隱在幕后的導演出現在舞臺中心，來展現自身的創作過程，可以說是一種頗具探索性的選擇，其取向和路徑與其他真人秀節目有較大差異。節目致力于探討導演作為文藝創作者應該具備的專業素質，展現影視作品的創作、生產全過程，也試圖記錄中國影視行業一些具有潛力的導演奮斗、成長的心路歷程。
導演在真人秀的聚光燈下成為新的焦點。節目把原本“藏”在幕后的導演這一影視行業獨特的角色帶到了公眾面前，讓他們在現場展現導演工作的基本形態，如選擇演員、選擇劇本、溝通各方并最終執導作品，這些工作過程被呈露在公眾面前，形成了獨到的角度。同時，通過點評、互動交流等方式，讓導演能夠直觀呈現自己的追求和思路，呈現自己在制作電影過程中的所思所想、酸甜苦辣。這個切入影視制作的角度就和多數以演員為中心的真人秀有了相當大的差異。通過導演的工作所展開的諸多饒有興味的內容，既“揭”開了電影制作的神秘面紗，也“解”開了對觀眾而言極為陌生的電影創作謎團，讓觀眾有了參與的空間，同時也“結”起了觀眾和導演工作以及整個電影藝術之間更直接、更有效的聯系。
首先，這是“揭”開面紗的突破。導演這個職業，在電影業中的角色其實是有些復雜的。雖然電影是集體工作的產物，但最終它是以導演作品出現的。導演是電影創作的關鍵角色，其追求和風格在很大程度上決定著一部電影的品質。究竟導演是如何起作用的，是怎樣讓一部電影的制作不斷向前推進的，這個過程在《導演請指教》中被充分地呈現。原本大眾鮮有了解導演幕后工作的機會，而《導演請指教》在一定程度上拉開了行業的幕布，讓導演移步聚光燈下從監視器后走到臺前。在創投、影展等傳統方式之外，導演獲得了新的渠道，在綜藝節目上通過作品讓大眾和行業認識自己，這無疑豐富了對導演這一職業的支持方式。
其次，這是“解”開謎團的嘗試。導演往往帶著神秘的光環，他們通常不在銀幕上和公眾中直接表現自身，因此，在《導演請指教》中他們和演員、觀眾、影評人各抒己見的互動和交流成了難得一見的圖景，也成為節目有意義的焦點。一方面，節目解開電影創作中諸多大眾難以知曉的謎團，讓觀眾對整個電影的運作過程有更深入的了解，提升他們對電影藝術的欣賞和感受能力；另一方面，節目讓電影市場中各方參與者得到“拿起話筒”發聲的機會，直接、高效地促進多方交流，從而在節目中成功構建起制片人—導演—影評人—觀眾的多元話語體系。這不僅是對市場中現有產業結構的提煉和還原，還由此搭建起文藝創作溝通對話的場域，讓各方立場彼此碰撞交流，在這種碰撞交流中求同存異、增進理解，與觀眾共建多維度評價體系。
再次，這是“結”起聯系的努力。對用戶、市場、社會而言，節目真實還原了行業生態，讓大眾具象化地感知影視行業。電影是一種視聽藝術，也是一門復雜工業。行業高度專業化的同時，最終產品又是服務和面向社會普羅大眾的。正因如此，行業和觀眾之間需要更多交互連接的產生，即彼此打開、深度溝通。節目嫁接起市場各方和導演之間的橋梁，讓導演直面市場反饋。同時讓普通觀眾和嘉賓一起參與這個對話交流的過程，讓觀眾在微縮版的行業體系里更具象化地感知真實的行業生態。
節目用真實客觀的呈現與多元開放的討論黏合各方視角，為影視行業和文藝事業的健康發展提供更多思考和探討的角度，也為觀眾欣賞電影藝術、理解電影文化提供了支持。在這里，“揭”是為了讓大眾了解電影創作幕后導演的角色；“解”是通過導演，把電影藝術中讓觀眾感到陌生的各個方面展示出來；“結”是最終結起電影與觀眾之間的紐帶，讓觀眾通過看到的一切，更好地理解電影創作、和電影人進行更多交流。節目整體上非常生動，讓整個電影創作過程通過具體的細節和流程不斷推進，讓觀眾有了觀看的內在動力。同時在多方交流中也充滿了兼容并包、積極向上的正能量，讓觀眾得以通過對藝術的欣賞更好地感悟電影文化的魅力。
這樣的節目創新無疑是一次獨特的嘗試，也是一次用心的努力，更是一次積極的探索。誠然，任何嘗試、努力、探索都可能會有局限。但現在看，整個節目無疑實現了自身在節目創新和立意上的目標，也引起了公眾的高度關注。當然，其發展空間還很多，如何讓導演工作的內涵和價值通過這樣的真人秀更深入地體現，還需要做更多努力。無論如何，以導演為中心的節目創作不僅凸顯了一種新的真人秀的可能性，也凸顯了電視真人秀的表現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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