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劇《拉契特》，女主所在的精神病院，會針對患者進行各種慘無人道的“治療”。他們將恕不服從管教的病患投入滾燙熱水的浴缸，或倒滿冰塊的冷水桶，反復刺激他們身體與神經，迫使這群可憐人屈服，成為任人擺布的行尸走肉。
這毫無根據，堪稱刑法的治療在當時十分常見，幾乎成了西方精神病院慣用的手段，那些被送進去“矯正治療”的患者，有人其實非常健康。他們只是有著跨越時代的超前意識，或在當時不被承認的取向……而在這些被迫入院的“無辜者”中，女性比例遠遠高于男性。
無獨有偶，法國電影《瘋女人的舞會》中，也有這樣一群可憐女人。她們有人出身高貴，卻一再違背父親意愿，成了家族污點；有人飽受苦難，被丈夫長期家暴，最終奮起反抗；有人則只是得了最普通的癲癇，但卻得不到及時醫治……最終，她們都被丟進這座充瘋狂的精神病院，成了父權社會一群美麗而無助的犧牲品。
本文有劇透。
1
18世紀末法國，尤金妮，出身高貴的名門淑女，父母對她有極高要求，不希望她拋頭露面，只期盼她找到一個門當戶對的丈夫，用她的婚姻為家族增添榮耀。
但尤金妮卻并不愿被束縛，她喜歡讀書，渴望自由。她會偷偷穿上黑色禮服，跑到廣場參加大文豪維克多·雨果的葬禮。也會央求要出門會客的弟弟把自己捎到離家幾公里的咖啡館，一邊抽煙一邊靜坐整個下午，捧著書，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
這天，她在咖啡館邂逅了一個憂郁氣質的青年，青年手上那本書深深吸引了她。
書中稱，人共分為三部分：身體、靈魂，以及連接這兩部的媒介。這番表述宛如醍醐灌頂，直擊尤金妮心靈。原來她一直有一個秘密，她是通靈體質，可以看到鬼魂并聽到它們說話。
多年來，尤金妮一直不敢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縱使飽受鬼魂騷擾，她也只能將秘密隱藏在內心深處，生怕說出來后，會被別人當成怪物。可這本書卻使她開始正視內心，她接受現實，并通過與祖父鬼魂的溝通，找出了祖母遺失多年的項鏈。
看到祖母欣喜的笑容，尤金妮明白到自己可以通過與鬼魂交流幫助更多人，于是她將這件事告訴了最信任的弟弟。弟弟卻成了叛徒，向古板的父親告密。父親將尤金妮的種種不服從管教，和她所謂的“見鬼通靈”都歸為精神病，不顧尤金妮哭求，把她扔進一所專門關押女病人的精神病院。
尤金妮被扒光衣物，接受毫無尊嚴的身體檢查，又在醫護人員的嘲諷中被扔進滿是“女精神病”的簡陋病房。
她在這里遇到一心幻想嫁給男醫生的純情女孩露易絲、暴躁易怒的瑪格麗特、把家暴出軌的丈夫推進塞納河的特蕾莎……初時，尤金妮害怕她們，并不敢接近。但當醫生打著治療她的名義，將她按進滿是冰塊的水桶，是露易絲擁抱她，給她溫暖。當從沒干過家務的她被安排洗衣服，是特蕾莎主動伸出援手。
當那個隨時都在飆臟話，且不服從護士管教的瑪格麗特，站在教堂的長椅上清唱歌頌母愛的歌曲時，尤金妮終于笑了。她發現，這些女人雖然被稱作瘋子，但她們每個人都有最純潔高貴的靈魂。她們不受任何傳統禮教束縛，縱使身在牢籠，心卻是自由的。
2
與這群女病人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精神病院的護士長。她出身醫學世家，看透人世百態。尤金妮入院時，她曾經警告過，不管她有沒有精神疾病，能不能出院都不是她自己可控的。說了算的只有她的父親和醫生，與其抗爭，倒不如認命。
其實護士長原本也熱愛生活，只是妹妹離世令她變得冷漠。她總是偷偷給妹妹寫信，用來寄托思念，但她卻不敢告訴任何人。和最初的尤金妮一樣，護士長也深知這個社會不會容忍她們這些“出格”舉動，因此只能壓抑內心。
隨著兩人接觸漸多，尤金妮從護士長身上感受到其她護士不曾有的溫暖。護士長會主動照顧大家，縱然她總是面無表情，但心底卻有善良的一面。于是尤金妮決定幫助她與妹妹交流，護士長原本并不相信，但當尤金妮說出她寫的那些信件時，護士長的世界觀崩塌了。
她渴望見到已經離開人世的妹妹，她開始相信尤金妮。也許尤金妮真的沒有病，她只是恰巧擁有可以見到逝者的通靈體質。
當護士長目睹醫生為了尋求有錢人資助，一次又一次強迫有癲癇的患者進行催眠展示，最終導致其傷痕累累，變成偏癱后，她終于意識到這些被關在精神病院的女人們其實都是可憐的受害者。
護士長不想再助紂為虐，她決定幫助尤金妮逃離，哪怕付出慘痛代價，她也在所不惜。
3
《瘋女人的舞會》是曾參演過《無恥混蛋》的法國女演員梅拉尼·羅蘭，自編自導自演的一部轉型之作。她用極細膩的情感和鮮明的人物對比，為觀眾獻上一部講述女性覺醒與成長，探討男女社會關系的佳作。女主角之一的尤金妮雖然出身名門，卻與周遭一切格格不入。她抨擊成人儀式不過是被人拿來評頭論足的鬧劇，卻被父親責備說她這種言辭是為家族抹黑。但和蠻橫且看似高貴的親朋好友相比，她卻是家中唯一會對女傭說謝謝，會和年邁祖母談心的人。
在進入精神病院前，尤金妮的生活暗淡無光，即使家中點了再多蠟燭，也很難在她臉上看到一絲笑容。可來到精神病院后，色彩卻變得濃烈起來，陽光下的一切，既瘋狂又美好。
這和尤金妮的內心有著直接聯系，她有了自己的信仰，于是她開始變得強大。
至于影片最高潮，那場充斥著歇斯底里的舞會，也用最直接的方式令觀眾看到善于惡之間可以轉換。雖然強權之下，弱者想要反抗是一件十分艱難的事，但只要有了幡然領悟的決心，那就永遠不算太晚。
本文圖片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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